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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称为“清华男神”、“一代宗师”,朱镕基也向他致敬…

2017-06-22 👉 佛禅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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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位一生未嫁无子,却被称为万婴之母,墓志铭寥寥数字,却让人由衷敬佩的林巧稚吗?

无独有偶,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还有一位“国民男神”,他与林巧稚一样,一生未婚,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而他本人,更是连朱镕基总理都敬仰不已的真正的高富帅。


他就是享誉世界的著名经济学家、教育家,陈岱孙,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人民教师。



兄弟三进士,同榜双夺魁


冥冥中似有所注定般,陈岱孙出生于农历闰八月二十七日,而这一天,恰好是孔子的诞辰。1900年10月20日,陈岱孙生于福州闽侯县,在福建当地,螺江陈氏是簪缨世家,“兄弟三进士,同榜双夺魁”更是被传为一时美谈。



他的出身真的可以用“高贵”二字来形容,不是因为他的家族有多显赫,而是因为他的家族人才济济,星月交辉:



陈若霖:官至刑部尚书,连林则徐也自称其“门下士”;

陈庆甲:海军中将;

陈宝琛:溥仪的帝师,陈岱孙的伯祖父;

陈兆锵:中国第一架水上飞机制造者;

亲戚中还有清政府驻外公使,都是位高权重,文才武略的英才。




陈氏祠堂


深厚的家学,让他自幼耳濡目染。此时恰逢新旧时代变幻,又受到西学的影响,宣统皇帝退位后,就教育弊端积显,于是除了旧式的私塾教育,开明的父母另外专门请了老师教导他的英文和数学。而他也不负众望,15岁时,就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在中学时,更是只用了2年的时间,就把4年的课程全部修完。1918年初,他考入清华大学留美预科班,与同时代的清华学子一样,准备两年后赴美留学,而那时在上海参加清华考试时的一次经历,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振兴中华,是志业,更是责任



时代总会给人的经历附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陈岱孙也不例外。在上海考清华大学插班生时,有一次,他去黄埔公园游玩,可当他兴致勃勃来到门前时,却发现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一直受到良好教育的他惊呆了:“不管你是不是租界,在我们中国人的土地上,却不允许我们自己进去,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岱孙满腔激愤,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爱国情感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中华民族所遭受的屈辱,他想起了古书中说的“足食足兵”的重要性,积贫积弱是导致国家灭亡的根本原因,当一切都需要向外伸手时,就只有自甘屈辱的命运,富强才是救国的当务之急!回去后,他更加努力的读书,他决定,要以经济来振兴中华!



从清华大学毕业后,他顺利的进入到美国著名的威斯康辛州立大学学习经济学,带着“学一些有用知识,未来回祖国效力”的理想,本就智力超群的他,较之一般学生又不知刻苦多少倍,短短两年,他就获得了学士学位,并拿到了美国大学生的最高荣誉--金钥匙奖。


随后,他又进入到哈佛大学攻读博士,整整四年,这个出身名门,自幼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就住在图书馆的小隔间里,闭门读书,废寝忘食,最终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之后,他又到英法意做短期考察,增长自己的阅历,然后就毅然决然的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祖国。


刚一回国,就被清华大学聘请为经济系教授与系主任,次年,又兼任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成为了同时期清华校园中最年轻的院长。



先生在清华任教之初


你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那你就错了!虽然在美国读书时,陈岱孙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乎天天封闭在小隔间里用功。但是他在清华校园里,向来有“男神”的美誉。30岁不到的他,既有中国学者之风度,又有英美绅士的派头。一米八几的个头,经常是一身笔挺的西服,衣领、袖口妥帖平整,不苟言笑。即便是平常衣衫,也能被他穿出一身别样风度。他的脸部轮廓分明,透出一种刚强坚毅的气质,无论往哪儿一站,简直如同一樽铜像,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这份气宇轩昂一直保持到他的晚年,1988年墨西哥总统访问北大,陈岱孙先生一身中山装作陪,神采飞扬,也丝毫不输给身边的总统。



如果你以为他只是一个读书好的男神,那你又错了!抗战爆发后,北平沦陷,清华师生穿越山河,与北大、南开共组西南联大。联大时期,他的翩翩风度,更是让无数学生为之痴迷。他多才多艺,喜欢听歌剧、昆曲,为学生组织“古音曲社”,亲自粉墨登场;在打桥牌方面,他也鲜有敌手;他还是个运动健将,足球、网球、游泳、狩猎、高尔夫样样精通。他在学校的网球场上,球艺娴熟,频频上网拦击制胜…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老师,自然成了女学生们追慕的对象,当时的联大里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以后恋爱,必须要比着陈先生的模子找。”




独特的教学方式,诲人不倦



他的课堂从来都是座无虚席,原因却不是上面的任何一点,因为听他的课实在是一种享受。他讲课坚持三个原则:

    

1.用纯粹的国语来讲授,时间掌握精准。


他虽自幼学习英文,娴熟无比,却厌恶中英文夹杂使用,认为那是一种殖民心态。而他的国语说得极好,字正腔圆,充满音乐感,让人心旷神怡。他还有着恰如其分的幽默感,讲课时偶尔穿插几次逗趣的话,经常惹得学生们哈哈大笑。


在上课时间的把控上,他称得上全校第一。上课前一两分钟他已站在黑板前,当他最后一句话讲完时,恰好下课的钟声也响了。有一次,他讲完课将粉笔搁下,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满教室的学生都怔怔地望着他。他便问学生:“你们怎么还不走?”学生叽叽喳喳地说还没打铃,陈岱孙先生满脸自信道:“你们走吧,学校的铃声打错了。”果不其然,那天下课铃声迟了好几分钟。



先生与梁思成林徽因在昆明


2.讲义条理清晰。


他之所以能如此精确地掐着时间,正是因为他的讲义底子非常深厚。当时在西南联大,只有两位教授能把专深学科讲到通透圆润的地步,一节课下来,正好是一个闭环的章节,知识结构首尾相连,比教科书还要准确。其中一个是冯友兰,另一个就是陈岱孙。他的讲义一遍又一遍地给学生讲,边讲边改,即使讲了好多年都还不满意,仍然不断地进行完善。他的学生们也都非常热衷于记笔记,因为把他的话记录下来,不必增减,便是一篇完整的经济学佳作了。这是清华派的一个传统,他们将大量的精力放在课堂和讲义上,陈寅恪、金岳霖莫不如此,所以这几位大师一生的著作都不多。一堂课的讲义,他们甚至要花一生的时间不断完善。直到七八十岁,陈岱孙还在继续做这项工作。



先生在清华园


3.注重讲课的实用性。

当时他在清华园里讲《财经学》,年终论文命题便是:《假如我是财经部长》。还有一次学年考试,他要求学生分析校外摆摊人、修鞋匠的经济成分,一切从实际出发,锻炼学生,融会贯通、学以致用的能力。经济学家平新乔于北大师从陈岱孙先生时,曾将自己的论文递给陈先生审阅,初稿写下来之后兴冲冲地拿给老先生看,两个星期后,老人家批下来,平新乔接过一看,黄色的竖行纸,二十多页批注,一共七千字。第二遍改了再送上去,又批改了六页,直到第三遍才通过。平新乔后来感慨道:“看了陈老师的东西,才知道什么是威严,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在陈先生面前,学生的任何一点沾沾自喜,和偷懒都会显得无地自容。这份严于治学的精神,更是影响了无数人。



先生与金岳霖等合影

他说:“为师者,不仅要让学生长学识,长智慧,更要让他们长道义。”对学生严谨的他,平时却是异常的好相处,没有丝毫狂傲之气,他与朱自清相处得很好,为此还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小住为佳,得小住且小住,

下联是:如何是好,愿如何便如何


他在西南联大期间,中间校长梅贻琦



终身未娶,一生只做一件事



金岳霖曾在回忆录中说过这么一句话:“还是要承认有非常之能办事的知识分子,陈岱孙先生就是这样一位。”金岳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抗战结束后,在恢复清华校园的工作上,陈岱孙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


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西南联大也随即解散。可原本的清华校园却被战争破坏得满目疮痍。全校屋馆设施损坏高达75%,学生、老师宿舍高达80%。日本特务机关将土木工程系图书、气象系图书、化学仪器、打字机、实验器材用卡车搬走。之后,军队更是强占了校舍,驻军超过三千人,他们在校内搭建临时医院,将体育场变成了马厩、伙房,把老师的校舍变成“慰安溜”,各种家具、仪器被随意变卖,拿不走的搬不动的,干脆砍了之后拿来烧柴。图书馆内藏书,四万多种被日伪单位瓜分,连钢制书架也被分得干干净净。根据后来梅贻琦核定、统计,粗估清华校产损失约法币4876869400元。实际损失更是不可拿金钱数目来衡量。更残忍的是,日本华北派遣军,竟在清华礼堂外举办军犬比赛,数十名中国战俘和平民,被活活咬死,血流成河,图书馆的后面的煤厂,也变成了焚烧尸体的炉子…战后政府的拨款少得可怜,大半个中国都在搬家,交通工具匮乏,怎么才能还给清华师生们一个如同往昔的美好校园呢?



先生1946年在清华做复校接管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想到是他,毅然挑起了重建清华的重任。他带领30多名工作人员,开始紧张而艰难的交涉与修复工作。他一周工作七天,事无巨细,从进料验货到工程验收,均亲力亲为。数月之间,建筑、门窗、水管、电路、暖气、家具等更新或修复各项,竟无一遗漏,全部告成,其中但凡能依旧物重做的,全部复原。图书馆阅览室只留下一把椅子没被烧毁,他便命人按照原样先做了两百套,校内碉堡全部清除,道路渐次修复,又种植花草。随后,他又带人去旧物市场,将日本人盗卖的清华旧物一一购回,经过他10个月的艰苦努力,清华园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师生们终于可以顺利开学了。校务长潘光旦看到重新修复的校园感叹:“九年噩梦,已成云烟,今日归来,恍若离家未久。”开学后,清华将国军遗留杂物,通过抽签分配给大家,陈岱孙得到一条军毯作为纪念,从此垫在床下,相伴终身。



生活的磨难,让他看清最宝贵的财富



10年文化浩劫,他被抄家、审查、所编教材都被停止使用,可他仍然泰然自若,耕读不懈。当时在极左思潮时期,学术问题不能讲透,政治棍子动辄到处飞舞,他却不昧良心,胆识过人,勇敢地讲出了自己的观点。


当有人要求他去参会批斗别人时,他也会毫不顾忌地拒绝,不肯说一句违心话,不伤害一个人。他还不顾危险救过许多学生,有个学生被划为“右派”,开除公职,还被送入精神病院,出院后找不到工作,一家老小几乎要靠乞讨度日。唯有他,冒着包庇“右派”的风险,向濒临绝境的学生伸出援助之手。他每月挤出5元钱,救济这位学生,不是接济一天两天,一救,就是整整八年。在身处险境之时,竟如此铮铮铁骨,怪不得他的学生感慨道:先生的道德文章宛如其学术成就,都属巅峰之作。



先生与冯友兰,1973年,内乱,消瘦


照理说,陈先生出生于簪缨世家,祖上属于大官僚阶级,母系又有清朝外交官,十年内乱该是容易受冲击的对象。正是因为先生一生平和,与人无争,那十年间居然没受到过于激烈的批判,旁人无非是给他戴了“资产阶级趣味”的帽子,连工宣队的人都尊称其“先生”,简直不可思议。70多岁时,他被下放到江西鲤鱼洲,本来先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结果临行前突然不用去了。随后他被安排到丰台庞各庄收割麦子,先生个子高,弯腰割一会儿腰就剧痛,但最终他还是忍受了过来。



先生一生留下的著作并不多,却是划时代的

文革结束后,他已年过七十,有学生向他道歉说:“对不起,我在文革时批斗了您。”他哈哈大笑:“你当时批判过我吗?我不记得了。”君子坦荡荡,恰似阳光入心,他以博大的胸怀内心毫无芥蒂,这也引导着他的学生们待人以仁。孔子推行的“仁教德育”,在他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更让人感叹不已的是,他始终如一的节俭。他节俭得有时让学生都看不下去。穿的一直是件有补丁的衣服,家里好不容易买新的书架,却是图书馆处理的大铁架20元一个。他一生仅仅积蓄2万元,却又都作为陈岱孙基金奉献了。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社会上出现了对物质刺激的欣赏,一切都向钱看,而一部分经济学家也都鼓吹,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的时候,他却清醒地说:“扩大商品化的极端,就会变为歌德在其诗剧《浮士德》中,所描绘的浮士德,把自己的灵魂,都当做商品卖给了魔鬼。”他凭着一个经济学家的良心,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勇敢地指出中国社会的危险和弊端。



他一生品格高尚而完美,但让很多人感到遗憾的是,如此风度翩翩,完美至极的男神,尽管有意于他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却一生未婚,独身一人。对于他终身未娶的原因,外界始终有很多揣测,他的侄女唐斯复后来在一篇回忆录里写到,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记者曾经在采访他时,问其终身未娶的原因。当时他回答:“一是没时间,二是需两厢情愿。”


他虽一生没有结婚,没有子女,但他却将自己所有的光和热,都留在了中国的讲台上,留给了千千万万的清华学子。到了晚年,本该休息养老的年纪,他却仍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呕心沥血。


90岁生日时,他根本没想起过生日,还在给200多个学生上课。95岁高龄时,他还亲自,为台湾的女博士主持毕业答辩。他整整教了长达70年的书,门生弟子早已遍及海内外,可谓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然而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却朴素地说:“在过去这几十年中,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一直在学校教书。


遥想当年,日本人打进北京,梅贻琦临时委托他去长沙,准备接清华过去,开完校务会,先生竟然连家都没回,穿着一件夏天长袍就奔上了去往长沙的道路。如此坚定的意志和为教育而行的果敢之心,世间再无二者!


穿过时光的重重迷雾,我们仿佛还能看到先生笃定的背影,为中国之教育,奔波在硝烟弥漫的大地上,其心中装的又何止一校?乃是整个愤愤将起的中华!



朱总理给先生的祝寿信件

1997年7月9日,先生因病住院,在家门口从容登车时,亲人劝他换一件衣服,先生笑微微道:“不必了,过两天就回来。”27日,先生悄然辞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眷恋清华的他,用虚弱的声音对护士喃喃自语道:“这里,是清华…”



陈岱孙先生铜像


学为儒范,

行堪士表,


一代宗师,

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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